祁萻被他逗笑了。

從來沒見過誰上趕著當小?白臉的。笑歸笑, 祁萻還是好心?提醒某人：

“喬子鷙，你別這麽?說?自己。”

這裏人多口雜，萬一別人真以為?他是她包養的小?白臉怎麽?辦。

說?實話, 喬子鷙這長相, 五官精致又好看, 關鍵是皮膚還白凈。乍眼一看，確實挺像小?白臉的。

說?不定啊, 待會兒真的會有富婆找上他, 非要把他領回家去不可。

喬子鷙卻無所謂道：“幹嘛, 你不忍心?我當小?白臉啊？”

少年坐餐桌對面, 說?話插科打諢的，老不正經了。

不讓他說?, 他偏偏把“小?白臉”一直掛在嘴邊。

還補充一句：“我樂意。”

祁萻無語了, “…隨便你。”

喬子鷙敲桌子的手突然不敲了, 換了個坐姿，身子往桌子這邊靠, 手臂支著腦袋看她, 嘴裏吐出?來的話依舊不著調。

“這麽?說?你是同意我當你的小?白臉了？”

他唇角的笑意很淺, 看著卻很是浪蕩。

祁萻沒接茬, 整個無語住了。

“男朋友當不成, 當你的小?白臉也挺好的。”

他還在和她耍貧嘴, 笑得?懶洋洋的, 仿佛當小?白臉還是一件挺榮幸的事情似的。

祁萻抓水杯喝水, 徹底不理他了, 任由他自言自語。

本來以為?自己不接茬, 喬子鷙就會自行安靜下來，卻不想?, 正值青春期的火熱少年，對當小?白臉的事情尤其?的感興趣。

“說?真的，你要真收我當你的小?白臉，我現在馬上竄下樓去跑10圈。”他揚言道。

說?完這句話後?，唇稍勾起，笑得?很是邪魅，然後?繼續往下說?：

“這樣白天鍛煉身體，晚上才好伺候你。”

…！！！

“咳咳。”祁萻一秒被嗆住，咳嗽不止。

耳稍燙得?厲害。

“伺候”一詞暗示的畫面，令人不敢深想?。

“咳咳咳…”又是一陣咳嗽，這次不僅耳稍紅了，連脖子跟都跟著又紅又燙起來。

祁萻急忙抓起剛放下的水杯，“咕嚕咕嚕”地把水往嘴裏送。

喝水消消火。

喬子鷙享受地看著，絲毫沒有要幫她的意思。

……

牛排烹飪好了，服務員推著小?推車到兩人面前，兩人適時地結束了剛才的話題。

一見到服務員，某人收起壞笑，端出?道貌岸然的正經樣子和人交談，其?間，祁萻喝完半杯水稍稍平覆了一下心?情，但還是沒忍住，憤憤地瞪喬子鷙一眼。

喬子鷙看見後?，不怒反笑，然後?繼續和服務員說?話，氣得?小?姑娘咬牙抿嘴。

整理好一切後?，服務員推著推車離開。

第?一次用刀叉，祁萻不太會，她偷摸觀察喬子鷙，然後?有樣學?樣，左手拿叉，右手拿刀。

嘗試著切了一小?塊牛排後?，發現有些費勁，不知道是刀頓，還是她方法?不對。

好不容易切下一小?塊牛排，卻發現哪裏不對勁。

喬子鷙給她點的是全熟，可盤裏的牛肉塊還有紅血絲。

難不成是服務員搞錯了？

女孩翻著牛肉仔細查看，正思索時，一個餐盤被推到了她的面前。

沒等她反應過來，喬子鷙把她那盤牛排拉了過去，最後?留給她的是一盤切好的法?式黑椒牛排。

每一塊切好的牛肉塊都沒有紅血絲，全熟的。

祁萻有些發懵，不知道這其?間到底是怎麽?回事。

喬子鷙並沒有多做解釋，只是輕描淡寫地說?：“服務員不小?心?放錯了。”

“撿便宜了啊，我都幫你切好了。”

祁萻：……

還以為?他是故意幫她切的呢。

原來不是啊。

女孩用力插一小?塊牛肉放進嘴裏。

生氣歸生氣，牛排確實挺好吃的。

果然，一分錢一分貨。

貴有貴的道理。

……

這邊，兩名女服務員註視著他們，一人犯花癡，一人看八卦。

兩位女服務員一高一矮，高的瘦，矮的胖。

高瘦的是剛才送餐時，和喬子鷙說?話的人。

矮胖的趴在收銀臺上，對著喬子鷙一頓犯花癡，“哇，好帥啊。”

她所處的位置，正好與喬子鷙面對面，可是光明正大的偷看。

“是好看。”高瘦的服務員將一只筆插進胸口的衣兜裏，不可否認道，順便告訴矮小?胖一件她不知道的事情。

“那位少爺啊不僅好看，而且還超級無敵有錢。”

矮小?胖一驚：“你怎麽?知道？”

“你知道咱們南錦路整條街的少東家是誰嗎？”

“誰？”

“喬氏集團。”

“那位少爺就是喬家少爺。”

矮小?胖眼睛都瞪大了，“啊！”

緊接著問：“你怎麽?知道的？”

“你忘了嗎，我上一份工作就在喬式大酒店裏工作，關於這位喬大少爺的傳說?啊，早就在酒店內部傳開啰。什麽?上學?打架喬會長深夜到警局領人啊，什麽?逃學?幾天不回家啊，等等事情數不勝數。”

“但這都不重要，無論?這位喬大少爺怎麽?折騰，未來喬式集團肯定是他來接管。”

矮小?胖：“為?啥？”

“因為?喬會長雖然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，但是女兒才兩三?歲，而另外一個兒子呢，是外姓，並非親生的，最後?就落下喬少爺這一個獨苗苗親生兒子啰。”

“當然，這些都不是我們可以操心?的事情，大家更關心?的是喬大少爺身高1米86，長得?帥又有錢，就是不知道在學?校裏有沒有女朋友，要是沒有，大家還有機會湊上去和他談個姐弟戀，提前預定一下總裁夫人的位置。”

說?著，高個服務員往祁萻這邊掃看一眼，嘆氣：“唉，看來是沒機會了。”

矮胖女孩：“……”

忍不住暗嘲，沒機會才更好呢。

少爺那樣的家境和長相，哪裏是誰都可以夠上的。

暗嘲完，女孩忍不住打量起喬子鷙對面的人——祁萻。

因為?背對著，所以只能看見祁萻的背影，不過之前給旁桌送餐的時候，她見過祁萻的正面。第?一印象是白凈，安靜，還有好看。

雖然不是骨骼出?挑的大美女長相，但是小?姑娘五官精致，小?巧玲瓏的，看著秀氣舒服。

“那坐少爺對面的女孩且不是少爺的小?未婚妻？”

矮胖女孩忍不住磕起糖來，“看著那麽?乖那麽?可愛，肯定是豪門大家族裏面被寵著長大的小?公?主。”

畢竟電視劇裏面都是這麽?演的。

高個一聲嘆氣，面露愁色。

“真像你說?的那樣就好了。”

“這樣就不用上演王子和灰姑娘的淒美愛情故事了。”

矮胖女孩皺眉：“你這話啥意思啊？”

高個服務員擺擺手：“走了，上廁所去了。”

矮胖女孩在後?面追，“唉，你倒是把說?清楚啊。”

......

收銀臺和用餐區之間，隔著一塊透明的玻璃，沒人註意到他們的談話，尤其?是喬子鷙和祁萻。

用餐時，祁萻又琢磨起了切牛排的事情。

剛才服務員送餐時，喬子鷙似乎有意給人遞了一記眼色。

那時，祁萻還在氣頭上，沒註意聽?他們在講什麽?，現在回想?起來，喬子鷙確實給服務員使過眼神，接受到暗示的服務員起初並未明白過來，端盤子的手卡在半空中，卡了好幾秒，而後?才反應過來，抿唇笑了笑，裝作無事發生的將七分熟的牛排落在她這邊。

而全熟的牛排端到了喬子鷙面前。

餐盤剛落盤，喬子鷙便拿著刀叉開始切割，一塊塊的切完也不品嘗，手上還加快了速度，三?兩下便把整塊牛排切好了。

然後?在她發現自己的不是全熟時，少年把自己切好的推了過來。

如此想?來，祁萻明白了。

喬子鷙這是怕她第?一次吃西?餐不會使用刀叉，又怕傷她的自尊，所以演了這麽?一出?。

可是他的演技太爛了。

祁萻稍稍一琢磨，真相就浮出?水面。

祁萻吃著牛排，偷偷擡眼撇看對面的少年，眼眶有點紅。

她知道，雖然喬子鷙喜歡裝帥耍酷，有時候又中二霸道，但內心?一直柔軟著。

被註視的人正在叉牛排，餘光覺察到小?姑娘的視線，擡眸，看她。

他有一雙好看的眼睛，黑幽又明亮，像星辰。雖然一直都知道，現在被他凝神一望，祁萻還是心?跳一漏，一方面是被他的目光驚艷到，另一方面是心?虛，不想?被他發現自己偷看，更不想?被他知道自己又眼眶紅了。

不過，喬子鷙還是捕捉到了她偷看的目光。

“怎麽?老喜歡偷看我？”少年笑問，“是不是發現我真的長得?還不錯？”

“……”

他又開始自戀了。

女孩默了會兒，沒說?話。

想?了想?，放下手裏的刀叉，鼓起勇氣道：“謝謝你喬子鷙。”

被感謝的人不明所以，眉心?輕褶。

“謝我什麽?？”

“謝謝你幫我切牛排。”

喬子鷙眉梢微揚，而後?輕挪唇笑了笑，沒答話。

他知道她已經猜穿了一切。

祁萻抿嘴，最後?吶吶交代道：“今天是我第?一次吃西?餐，所以很多禮節不是很懂。”

說?完，小?心?打量喬子鷙臉上的神色。

她覺得?提前把這些說?出?來，總比鬧笑話好。

話落，一陣安靜。

祁萻心?裏有些打鼓。

安靜持續了多久，喬子鷙就看了她多久。

仿佛在思考著什麽?。

思索完，少年開口道：

“笨蛋，不要因為?第?一次做什麽?而小?心?翼翼，更不需要專門給我報備什麽?。”

“嗯！？”女孩摳緊手心?。

少年的聲音還在繼續。

“人這一輩子，有很多個第?一次。”

“今天是我第?一次約喜歡的女孩過聖誕節，也是第?一次和喜歡的女孩吃西?餐。”

“比起你，我才應該緊張。”

突如其?來的告白，祁萻呆呆地坐在位置上，臉梢紅撲撲的。

--

後?來，喬子鷙借口去上廁所，然後?偷偷把賬結了，等祁萻捏著錢包去收銀臺時，人服務員指著她旁邊的人說?：“這位客人已經買過了哦”。

被點名的某人，嘴巴一癟，似乎並不樂意服務員把他買單的事情說?出?來。

果然是愛耍酷的中二少年。

……

用餐完，時間還很早，兩人跟著人流游街玩耍。

過節的南錦路，比平日熱鬧好看很多，整條街道布滿迷彩燈，每走一兩百米就會看到聖誕樹和聖誕老爺爺玩偶。

有的聖誕老爺爺，是真人扮演的，手裏拎著大口袋，不停地給路人發糖果。

有的則是假的玩偶，屹立在商店門口，供大家拍照攝影。

祁萻一邊走一邊看，旁邊的少年陪著她，很少說?話，也不知道他會不會覺得?無聊。

網上都說?，男孩子不喜歡逛街，最不喜歡的是陪女孩子逛街。

“喬子鷙…”

她驀然回頭，正想?問喬子鷙無不無聊時，話說?一半卡住了，因為?她發現一直不怎麽?說?話的少年此時正站在離她一米遠的地方，手裏舉著手機，“哢嚓”一聲響。

他在拍照，而且是在給她拍照。

祁萻立馬不知道該怎麽?辦了，手不知道往哪裏放，話也不知道該說?什麽?是好。此刻整個人欣喜又局促地站在原地，有點不好意思，還有些緊張。

即使被發現偷拍，喬子鷙也沒打算收起手機。

“喬祁萻。”他喊她。

“嗯。”女孩傻楞楞地回答，眼睛懵懵地眨來眨去。

見狀，喬子鷙笑話她：“你是不是傻？”

“…”女孩又眨了一下眼睛，慢吞吞地吐字，“不傻。”

雖然反駁得?有點慢，但好歹是反駁了。

“不傻就比個耶。”

他跟逗小?狗狗似的，也不知道那根神經沒搭對，祁萻真聽?話地把手舉到胸口，傻傻地比出?剪刀手。

喬子鷙找準時機，按下快門鍵。

“哢嚓”的聲音落下時，祁萻害羞地把手放了下來。

喬子鷙淺眸看她，又看看照片裏女孩。

熱鬧的街頭，街燈璀璨，女孩站在人群中，比著剪刀手，笑容燦爛，明媚，又透著一股可愛的傻氣。

女孩沒見著照片，站在這頭有些擔心?起來：“怎麽?樣，好看嗎？”

盯著照片看入迷的某位少年，這下立馬回神了。

或許是…覺得?盯著照片發呆讓他很沒有面子，於是故意高冷道：

“不好看，很傻。”

手上卻偷偷點了“收藏”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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雖然他們之間有各種各樣的小?打小?鬧，但是今天對祁萻而言，是快樂的。

逛街時遇到熒光閃閃的南瓜車，喬子鷙問她要不要坐，她僅僅點了一下頭，喬子鷙便拉著她坐上了南瓜車。

童話裏，灰姑娘參加王子的舞會時，坐的就是南瓜車。

坐上車子的時候，女孩突發奇想?，說?自己是坐南瓜車的灰姑娘，今晚肯定會遇到屬於她的王子。

結果喬子鷙聽?完，特臭屁地指著自己說?，“我不就是你的王子嗎？”

祁萻沒接話，抿嘴笑了，

除了坐南瓜車，他們還坐了摩天輪。

摩天輪在南錦街對面，坐馬車時，喬子鷙問她要不要去玩，祁萻點頭說?“想?”，於是少年便帶著她去坐了摩天輪。

這些都是祁萻17年的人生裏，從來沒有經歷過的。

她不需要糾結玩什麽?，也不需要思考去哪裏玩，她只需要點頭就好。

只要她一點頭，他什麽?都可以滿足她。

今晚的喬子鷙，仿佛是老天爺送給她的，獨屬於她的聖誕老爺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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